第三十章
过了一会儿，小球似乎在白色影子的舔舐（？）下略微变小了，它的声音才缓缓响起：?汝等派那些人坐船离开大陆，却没有先解除结界。那些人在接触到结界的那一瞬间，就会像将过熟的果实砸到墙壁一样直接碎裂掉。? 结界？霜月想到炽羽他们之前讲过的事情，在远离岸边快一百海里处，就会让人感觉恐惧，彷佛超出那条线就再也无法回到大陆的预感……是因为结界的警示吗？！ 「那个结界要怎麽解除？」 ?……这是第二个问题。? 「……………」霜月无奈地再次凝结出一颗精神力球递给他。 白色影子的触手一只拿着已经舔（？）了一半的小球，另一只则将刚拿到手的小球紧紧卷起夹在球体的侧边，彷佛怕被抢走似的。 ?结界…可以解除，但吾不想解除。? 「为什麽？」 ?这是第三个……? 霜月额头爆出青筋：「喂！你刚才根本没有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好吗！！把小球还我！！」 ?不、不还，汝给了，这就是吾的。?白色影子迅速把两个小球塞入中间裂缝中。 ……这熊孩子！霜月忍着想揍他一顿的冲动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情绪後才开口：「……我一开始问的第二个问题是“解决难题的办法”，但你只说“能解除，但不想解除”，这并不能算是答案。 ……小球你吃都吃了，总不能让你吐出来。你好好回答问题就行了。」 白色影子突然颜色黯淡了下来：?汝……讨厌吾了吗？? 「嗯？」它为什麽会这麽问？ ?因为吾没有好好回答问题……所以汝讨厌吾了吗……？? 不仅是熊孩子，还是有着玻璃心的熊孩子啊…… 霜月叹了口气：「如果你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，我不会讨厌你的。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，他们是为了帮助这块大陆能够拥有未来，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海的。而我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只要出海就必死无疑，也知道有解除这个危机的可能性，我就不能视若无睹，在一旁袖手旁观。 算我拜托你了，好吗？」 ?……结界解除了，就没办法挡住外面的坏人族了。?白色影子大概自知理亏，所以跟刚才的熊孩子态度不同，变得乖巧起来。 「外面的坏人……是指其他大陆的人？」霜月想到的是，上古遗迹内，领主留下来的讯息：从海上来的侵略者。 白色影子上下晃了晃，像是在点头：?以前结界曾经被解除过一次，吾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修复好…? 霜月皱眉思考片刻：「……我另外多问一个问题，这个问题我会付给你小球。 如果用“不正确的方式”解除结界，是不是会发生什麽不好的事情？」问出这个问题後，霜月将第三个小球递了过去。 白色影子停顿了一下，又左右晃了晃，像是在摇头：?不用，这都包含在第二个问题里面，不收汝的小球。? 霜月有点惊讶，接着便听到白色影子继续回答：?当时发生了一些意外，导致结界被强制解除了，这也造成了整个大陆上的魔力因子全数消失。当时大陆上的人族因此无法使用魔法，也无法修炼，最後敌不过外来的坏人族，所以不是成了奴隶，就是变成阶下囚。? 霜月睁大眼，他终於触摸到真相了。他一直觉得很奇怪，在那上古领主的着作中，常常可以看到使用魔法或是武术的桥段，而且描述得很真实。与其说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，不如说是他自身体验过或亲眼看过的场景，这样还比较有可信度。 ……所以其实当时的人跟现在一样，也能修炼武术跟魔法，只是因为当时的大陆结界被意外破除，他们才会失去战力因而败给了入侵者。那位领主的怨气之所以会那麽深，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。 如果他原本很强大，却突然因为环境因素变得无力，怪不得他会如此怨恨那位“斯拉姆先生”。 ……若那些上古里面的人物外貌设定没有被作者随意乱改写的话，斯拉姆先生是纤细斯文型，领主则是肌肉猛男……这下场果然是太憋屈了啊。 霜月默默帮那位领主点了根蜡烛，虽然已经晚了千年以上。 「那麽，正确解除结界的方法，是你的意愿吗？」 白色影子上下晃了晃：?没错。但是一经解除後，需花千年以上的时间，才能重新修复并架构出另一个新结界。? 要花这麽久的时间！？霜月对於是否该解除结界这件事感到踌躇了。 ?而且……?白色影子继续说道：?现在因为“大陆核心”已经不堪负荷，所以恢复的时间还要再拉长，目前需要两倍甚至三倍以上的时间。? 「“大陆核心”？」霜月刚说完，马上想起这已经是跟刚才完全不同的事情了。 正想凝结精神力小球时，已经听到白色影子直接回答：?“大陆核心”是支撑整个大陆的重心。因为大陆上的生灵惨遭恶意屠戮造成的怨气，会逐渐污染“大陆核心”，导致机能受损甚至停摆。 “大陆核心”被污染得越严重，大陆上也会渐渐出现“魔力暴动”的景象，也就是汝等人族说的“天灾”。? 「…所以，所谓的“大灾难”难道是…！？」 ?是汝等人族犯下的罪孽结果。“大陆核心”被污染到一定的程度，为防止超过负荷引发核心碎裂，便会由吾来采取“清扫措施”，也就是引发“魔力暴动”来一举清除掉那些怨气。? 霜月当下完全讲不出话来。 生灵惨遭恶意屠戮的意思……绝对不是指一般野兽或人为了充饥的捕食行为。唯一会恶意玩弄生命并残忍杀害掉的，只有难辨善恶的人类。更别说之前曾经在图书馆看过的大陆战争史，这千年以来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场惨烈的战争，血流成河，横屍遍野都是常见的景象… 所以“大灾难”根本就是人族自己造成的？自作自受自食恶果？ 「那……除了用那个“清扫措施”外，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消除那些怨气？」 ?吾本身一直以来都在消除怨气，但跟不上汝等人族制造的速度；大陆上生灵们的快乐满足感也可以净化怨气，但净化的速度很慢。最快的方式还是用“清扫措施”。 ……不过，汝刚才给吾的小球，吾吃下去後有种能量被稍稍补充了的感觉。如果继续补充下去，消除怨气的效率似乎是可以往上提升一些。? 咦？这样的话…… 精神力可以帮“大陆圣灵”补充能量并增强怨气消除能力→怨气消除就不会有“大灾难”发生→没有“大灾难”发生，就不需要出海去找新大陆→不需要出海就不需要解除结界→结界没有解除，外面的入侵者也无法进来。 好！Q.E.D.＊（注）！ 「对了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！我是霜月！」 ?吾知道，汝是“降临者”。? 「唔？你怎麽会知道？」 白色影子突然散开成一张白纸的形状，上面画着霜月非常熟悉，熟悉到不想再次回想起的扭曲线条金属棒。 「啊——！原来那张设计图是你偷走的？！」霜月指着图样大叫。 白色影子赶紧左右快速摇晃，像是在摇头：?不是吾，吾没有，这是信徒供奉给吾的。至於彼等是如何拿到的，吾不清楚。? 「你的信徒当然也归你管啊！不准你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！！」霜月回想起自己当时被吓得哭出来的丢脸模样，恼羞成怒地扑了过去想要毁屍灭迹！ 白色影子迅速闪躲：?给吾的物品就是吾的！汝不能抢！? 你熊孩子又上身了啊！？ 最後霜月因为根本触碰不到像云雾一样虚无缥缈的白色影子，终於放弃了：「……算了，给你就给你吧。你别让其他人看见上面的图画就好。」 ?好。?白色影子又恢复成圆球状。 「啊…对了，刚要问你名字结果被打断了。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？」总不能老是白色影子、白色影子地叫吧？ ?吾是“大陆圣灵”。? 「……这是名字？」 ?信徒皆是如此称呼吾的，彼等还唤吾为“尊贵的主神”。? ……啊，原来它说的信徒，是森雨国祭司那群人吗？所以那个像是囚犯编号的命名，也是这家伙做的好事？不知为何，霜月忽然觉得“大陆圣灵”似乎没有原来想像中的那麽高大上了。 「那只是称呼不是名字啊…」霜月想了想：「…不然，我叫你“白爧”，可以吗？」 ?…这名字有何意思？? 霜月指了指白色影子解释道：「因为你是白色的，爧则是火光的模样，而且这个字里面也有灵，我觉得很符合你“大陆圣灵”的身份。白色的火焰拥有很高的温度，几乎可以烧掉大多数的物品，也很符合你净化怨气的职责。」 ?…好，吾允许汝，唤吾此名—“白爧”。? 白色影子讲出这句话後，他身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纤细的发光丝线，连结到霜月身上。 「呃？这是…怎麽回事？」霜月看着那发光丝线贴上自己身体後便缓缓消失了。 白爧似乎有点懊恼：?吾…因为汝给吾赐名，所以汝现在变成吾这个分身的主人了！！? 「啊？」 ?汝要负起责任！！? 「……………」能退货吗？